三姑婆家的饭局开得热热闹闹，八仙桌被菜盘摆得满满当当，红烧鱼冒着热气，炖土鸡的香味钻进鼻子里，男人们举着酒杯互相劝酒，女人们围着灶台添菜，孩子们捧着糖果在院子里疯跑。
林薇被安排坐在陈凯旁边，中间隔着个空碗，气氛有点微妙的拘谨。
她拿起筷子，刚想夹块离得最近的炸藕盒，陈凯突然伸手转了转圆桌，把一盘清炒荷兰豆推到她面前，声音低低的：“看你刚才吃了两口这个，多吃点。”
林薇愣了一下，才想起刚才凉菜上桌时，她确实夹过一筷子荷兰豆。
没想到他居然注意到了。
她小声说了句“谢谢”，夹起荷兰豆时，指尖有点发烫。
抬眼瞥见陈凯正低头扒饭，嘴角却悄悄往上翘了点。
饭吃到一半，三姑婆突然“哎呀”一声：“堂屋那盏灯又坏了，晚上打牌都看不清。”
话音刚落，陈凯就放下了筷子：“三姑婆，我看看去？
我懂点电路。”
“你还会这个？”
三姑婆喜出望外。
陈凯点点头，三姑婆找来家里旧电笔拿给他。
林薇跟着过去看热闹，只见陈凯踩着板凳，动作熟练地卸下灯罩，检查了两下就说：“是灯丝烧了，换个新的就行。”
他很快去邻近的小卖部买来个新灯泡，踮着脚换上，开关一按，暖黄的光立刻照亮了整个堂屋，比之前亮堂多了。
“凯子真能干！”
三姑婆拍着大腿笑，“比我家那懒小子强多了，家里灯泡坏了都得等他爸回来。”
陈凯从板凳上下来，把电笔拿给三姑婆，腼腆地笑：“举手之劳。”
这时有人喊着“搬年货”，几个长辈要把院里的礼盒往屋里运，陈凯二话不说就走过去，抱起最沉的那箱苹果，大步往屋里送。
来来回回几趟，额头上渗了层薄汗，他也没歇着，又帮着把散落在院子里的鞭炮碎屑扫到一起。
林薇站在屋檐下看着，心里那点好感像发了芽似的，悄悄往上冒。
在城里见多了油嘴滑舌的男人，陈凯这股实在劲儿反倒显得稀罕。
他不算多会说话，可眼里有活儿，手脚勤快，对长辈也恭敬，刚才给三姑婆递水时，还特意把杯柄转到她顺手的方向。
晚饭快结束时，孩子们吵着要放烟花，陈凯主动说：“我去买几盒吧，镇上小卖部应该还开着。”
没等长辈们拦，他己经揣着钱出了门。
回来时手里拎着一大袋烟花，还有几串糖葫芦，分给了在场的几个小孩，连最小的娃娃都被他逗得咯咯笑。
临走前，陈凯走到林薇身边，犹豫了半天，才从口袋里摸出个小袋子，塞到她手里：“这个……给你。”
是袋包装简单的牛皮糖，林薇小时候爱吃的那种，现在城里很少见了。
“刚才听你妈说你爱吃这个，我顺路买的。”
他说完，脚步微停了下，像是不想走，没等林微回应，转身跟长辈们道别。
林薇捏着那袋牛皮糖，糖纸有点硌手，心里却暖烘烘的。
回家的路上，母亲看她一首攥着袋子，笑着问：“怎么样？
陈凯这孩子，还行吧？”
林薇没说话，只是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糖，又抬头望向远处夜空里炸开的烟花，亮闪闪的光落在她眼里，像落了些细碎的星星。
她想，或许真的可以试着处处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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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薇愣了一下，才想起刚才凉菜上桌时，她确实夹过一筷子荷兰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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来来回回几趟，额头上渗了层薄汗，他也没歇着，又帮着把散落在院子里的鞭炮碎屑扫到一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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没等长辈们拦，他己经揣着钱出了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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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薇捏着那袋牛皮糖，糖纸有点硌手，心里却暖烘烘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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